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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9年,杨靖涵正在读小学六年级,第一次从父亲那里听到“西湖大学”。
他父亲在新昌一所高中任物理老师,他对杨靖涵说:“也许等你读大学的时候,浙江除了浙江大学,还会有另一所很好的大学可以读。”
没想到,一语成真。2024年3月,杨靖涵突然发现自己正站在西湖大学的门口——高二生,5门学考A,物化是A,他符合西湖报考条件。
要不要去西湖?杨靖涵很认真地在思考这个问题。
这样的选择,读初中时他曾经面临过一次。作为尖子生,除了当时本地可以直升的中学,是不是可以去其他更好的学校?那时候,同做教师的父母像对待大人一样和他讨论,三口之家反复权衡之后,觉得新昌中学已经很好了,就坚定地在本地求学。
进入高中,大部分孩子的模式,从“听父母安排”切换到了“听学校安排”,紧张的学习节奏,复杂的学考、选考模式,让很多家长晕头转向,只能叮嘱孩子说:听老师的话,跟着老师的节奏走。
但杨靖涵不一样。
他很早就开始“准备高考”,重点攻克他认为成绩相较还不够稳定的科目。
出于纯粹的兴趣,他又选择跟着网课学习物理竞赛——尽管他认为对自己的升学并不会有太多帮助,但觉得能“学点东西,挺好的”。
同时,在繁忙的学业外,他每个月还能看完了一两本课外书,像是对自己影响很大的、德国作家黑塞的作品《荒原狼》,回想起来自己都感到神奇,他说:“不知道为什么就看了很多书,也不知道时间从哪里冒出来的”。
原本就够忙碌的高中生涯,被杨靖涵塞得满满当当。
电影《少女哪吒》里有一句深刻的台词:人只有一种活法,那就是诚实地活着。杨靖涵毫不回避,虽然他在忙碌中感到了雄心勃勃、体会到所谓“ambitious”,这是他所喜欢的自我状态,但不免也曾因为压力,感到这是最痛苦的一段时间。
好在,他性格底色乐观开朗,也喜欢和人聊天,在与他人的讨论中,逐渐排解了自己的压力,并找到了方向。他说:“其实我觉得我以前是不怎么能说的。现在我比较能表达,也愿意跟别人去讲,因为你不管跟谁聊天,总是会有很多收获。”
杨靖涵与父母
回到要不要报西湖这件事,与其他同学相比,杨靖涵的抉择更艰难一些:高二报西湖?还是继续读一年,高三冲清北?
他自行搜集了很多西湖信息,和父母聊,和班主任聊,但觉得还不够。
他需要一位亲历者,给他更真实的一些“西湖体验”。
然后,在与班主任老师的一次对话中,杨靖涵敏锐地捕捉到了有利信息,辗转联系上了西湖大学首届本科生王若宇,一名毕业于镇海中学的学生。
他谦虚地给出了自己的情况,请学长帮助“参谋”。“王若宇学长非常好,他讲述了他当初的思考,在西湖两年来的亲历,给了我很多中肯的建议。他说,如果你很坚定想要做科研,那就来西湖吧。”
所有的信息汇总在杨靖涵的脑海中,拼成了一幅完整的“导向图”,最终促使他在某一天午饭时对父母说:“我就冲西湖吧!”
“其实我也不知道我适不适合科研,但很多事情都需要我自己去探索,你要自己去追求你想做的事情,幸福是自己定义的,不用去追求一些世俗的认可或关注。来西湖,哪怕最后这个尝试是‘失败’的,我也不会后悔。”杨靖涵回忆说。
六个月后,西湖大学学术会堂,在一群穿着纸飞机T恤的少年中,我们如愿见到了他的身影。
与杨靖涵的交流,让我们愉快而又惊讶——很难想象,这是一个还未成年的17岁少年。当他的同龄人还埋头书本、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时候,他却像个“大人”一样,能周详地去思考和规划“我要做什么”、“我该怎么做”。
为期一个月的暑期适应性学习,显然让新生们兴奋并期待,一切都是全新的——广阔的云谷校园是全新的,庞大蜿蜒的学术环也是全新的,C区和H区统共四个食堂有什么分别、也都是全新的……但与此同时,杨靖涵很早就在思考,自己在课表之外的目标。
在适应性学习即将落幕的那个晚上,学术环阶梯小教室里,同学们按人工智能、物理、生物iGEM竞赛、数学lean语言等主题拉起小组,进行TBL(Team-based Learning)团队学习成果展示,坐在台下鼓掌的杨靖涵,是少数没有参加TBL的同学。
他当然不是“翘课”,而是选择把这块时间用于接触PI们,为自己寻找一位理想的学术导师。在西湖,学校为每位本科生都配备一名学术导师、由博士生导师担任,并鼓励师生“双向选择”。
他先后面访了5位导师,最后的选择果然也很“杨式风”——不是选择最热门的那些讲席教授,而是瞄准了工学院一位年轻的助理教授,李兰。
“我更看重的是和自己未来的导师能聊得来,相处模式融洽、轻松,电子信息也是我初步想涉足的领域,和李兰老师聊得很开心!”而和其他四位导师,他聊得都不错, “虽然只能选一个,但聊完却都有很多收获。”
在这个暑假,杨靖涵在理学院的一场活动上,见到了理论物理讲席教授吴从军。此前,他曾经看过吴从军的采访,对一句话印象很深,与人生也有关系——“有时候,选择最好的,不见得是最好的选择。”杨靖涵深以为然,说:“我觉得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,适合自己的就是最好的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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